「hello大家好,我係斌琳呀!」斌琳的YouTube影片中,一個身形明顯矮小的女孩坐在電動輪椅上,興高彩烈地對著鏡頭分享她和偶像拍攝電視節目的經歷。今年28歲的斌琳,半歲時確診患有先天性成骨不全症,俗稱玻璃骨。顧名思義,患者的骨頭就似玻璃般脆弱,即使輕微碰撞都會引致骨折。
因為這個病,斌琳需要依賴電動輪椅出入,一輩子都未試過落地行。但她說,絕少因自己的病而失落。
「也許沒有經歷過(正常人的生活),就沒有失去,所以不會不開心。」
玻璃般脆弱的骨頭
從小,斌琳每年總會骨折兩三次,手手腳腳因為骨折太多而變形。她形容,骨折是錐心之痛,「都僅次於生仔……動彈不得又甚麼都做不到。」
由於骨頭太脆弱,骨折、骨裂的往往在難以估計的情況下發生。一次,學校派發測驗卷,斌琳原本不合格,卻發現計錯分,改分後剛剛合格。當刻她太興奮,用力拍了一下枱,便裂了手骨。現在回想,斌琳還是忍俊不禁,「之後被同學笑了好幾年,他們叫我以後不要太興奮,冷靜點,不然又再斷骨了!」
對於普通人而言,很難想像經常斷骨都可以一笑置之。但對於斌琳來說,她一出生就患病,早已適應與骨折共存,「不然可以怎樣呢? 笑笑算吧!」
骨折也許可以適應,但斌琳形容日常的骨痛才是最磨人。一年365天裡,不痛的日子少過十分一。斌琳說,若然不是痛到完全動不了,她基本上也是照常生活, 「總之它不要太嚴重影響我的生活, 我都不是太當它是一回事。」
和時間賽跑
玻璃骨是遺傳病,基本上無法醫治,只能夠靠打骨針、做物理治療去減少骨折的機會,患者平均壽命大約為20歲。活到今天,斌琳就像和時間賽跑,她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去探索同認識這個世界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因此,她就和普通少女一樣,愛煲劇、愛唱歌、會追帥氣的人氣偶像、對潮流文化瞭如指掌。
七年前,她做了一個決定—搬出住了十多年、專門照顧殘疾人士的院舍,自己住。
和普通香港人一樣,住屋面積不大,但家裡的設計、每件家俬斌琳都有份構思。「和我的Dream House還相差很遠,但已很滿足。」
殘疾人士的生命很預計得到,讀書時住學校院舍,畢業後排隊成人院舍……自認怕悶的斌琳卻選擇了走出這個循環,走出這種照顧周到但重重複複的生活。
「想趁自己有能力自己生活時,自由自在地過自己想過的人生,做自己想做的事……當某天身轉差,要返回院舍生活,都不會後悔。」
平凡而珍貴的友誼
斌琳有個好姊妹Cami,是特殊學校宿舍的社工。Cami更為了圓斌琳的追星夢,和電視台節目組合作,送斌琳一個驚喜。節目播出後,她倆收到不少網民留言指被她們的友誼感動,更有雜誌找她們訪問,問她們之間有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事……
「其實我們的友誼好平凡,和你和你的朋友差唔多,沒有經歷過驚天地泣鬼神的事。」斌琳笑說。
旁人也許覺得是Cami一直在照顧斌琳,但事實上,除了生理上要較多留神,大部分時間,Cami才是較內歛怕羞的一個。數年前有男仔約Cami去街,她還是拉著斌琳陪她赴會。Cami說,斌琳有著她所欠缺的主動、積極、正面,心靈上她才是依賴斌琳的一個。
「好多謝斌琳出現在我的生命裡,是她令到我的世界、我看事物的眼界都變得美好。」
聽她兩個對話,就是談扮靚,談明星八卦……這些無無聊聊的話題,正如你我和朋友之間的最普通不過的對話。
但對於Cami而言,她知道,這段友誼有個限期。
「我好珍惜和斌琳這段友誼,所以我不敢去想她能陪我多久,而是想她陪了我多久。」